1
黄河不经意的转身
拐成了由东向北的拐点
那是历史深处的一个转弯
千年的风，在东岸落脚
泥沙俱下，吹成兰考
那里有风残留的影子
曾经风声与鹤唳，沙丘与涝
盐与碱，握着人间疾苦
2
我想，有一天你会来到我的岸上
我假装没有在等你
我把言语都藏在麦间，绿麦替我言语
我假装没有在等你
我把风收得那么紧
风吹过你时，也替我拥抱了你
岸边的活计，泛舟河上等鱼
地埂啃草绵羊的咩叫，仿佛吟唱
我封印在河流深处又被卷起的诗篇
我假装没有在等你
风吹过你时，树叶沙沙作响
它们一遍一遍吟诵我写给你的信件
我不等浮萍，只等你的驻足
等你斜阳下坚毅的转身
等你在堤坝上放声的歌唱与呐喊
等你张开双臂，不为别的
只为拔除“三害”之根
等我为你种满泡桐
等我为你献上满城的紫色泡桐花
3
风吹过兰考
我把风藏在大街小巷
藏在千家万户
等你来时
我才一一放出风声
千亩长田因你而绿
万株树苗因你而长
4
兰考风过
一去千万里
我怕你也如这风一般，一去不返
我不想我们的相逢擦身而过草草收场
我想为你亲植一棵树
种在我的地里，也就种在了我的心里
5
长河上下，北或南方
尽皆流向大海
你无需远游，便名满天下
我羞于念叨你的名字
我也是那被卷起的狂沙中的一粒
曾摔打在你的面庞
6
昨夜星辰，星光交汇
我仿佛看见星空
你辗转腾挪的那把藤椅
与伏岸疾书的文笔
那里写满你的忧思
写满你的牵挂
写到张家的庄稼收成如何
写到李家的粮食几许
唯独没有写下你自己
7
你坠入凡尘的落叶
沉着时间的重量
你从地底撅起的淤泥
正滋养茁壮的草木
此去经年
我们在辽阔的平原相遇
在山海重重间拐弯
不说想念
手捧一捧沙子
迎着风上扬
便是念颂你的词章
8
有一条河，伏在堤岸
如被浸润的大地默不作声
如大语不言
如泡桐丛林上空跃起的鸟群
如在风中飞舞的旗帜
9
我想拨开云层去见你
去叩响一道通往你的门
曾记起
那时道路荆棘，风霜雪雨
那时衣单体薄，果腹弊履
你在时间的刀锋上
为民抢收最后一粒食粮
那时语轻
却爱如潮水，人民呼唤
被时间抡圆的年轮
每一分每一秒都镌刻着你无比辽阔的一世
10
风吹过万物
有的在风中飞散
有的在风中凝聚
你躬身捡拾麦穗的身影
是人民群众心中的虔诚
你手中高扬的锄头
是托举在黄河堤岸的灯塔
11
如果要想留住云
就把风牵住
要想留住一个人
就把他安在心中居住
12
山川河湖与海
风沙盐碱与地
大豆小麦高粱
泡桐落叶飞鸟
蓝天白云澄碧
天鹅与歌与旗
……
我不是一个擅物的收藏者
只是把它们记在心间
每念一遍这些物的词藻
便能悄悄地忆起你
13
站在黄河大堤，如果要辨别方向
只需迎面向着太阳
站在兰考大地，如果要辨别方向
只需掏出心窝，胸怀人民肝胆
作者李广，系云南省文山州“文山先锋讲师”暨党校系统师资队伍建设示范培训班学员
